第七章 一个东北汉子的故事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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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大叔安顿好了老豹之后,带着老豹进厂。

   大叔交代老豹,等会去见主管,一定要严肃,不能乱来。

   主管办公室。

   主管:“你叫什么?”

   老豹:“俺叫王冲,叫我老豹就得了。”老豹说话的时候还是一样,大大咧咧,带着笑。

   主管:“那你有过什么做工的经验吗?”

   老豹:“没有,但是俺不怕吃苦,家里农活啥的,什么没做过?”

   最后,老豹留了下来。安排在厂里一条做重力的流水线。

   就这样,老豹做了一年,拿了半年工资。

   原因是老豹做工开小差,还总是打扰别人,和别人聊天。

   老豹暴脾气上来,老豹不服。于是去到主管办公室,找主管理论。

   主管一脸的高傲。

   “自己做的啥自己心里没点逼数?爱做就留,不做就滚。”

   主管说完,老豹给了主管一拳。

   “老子不做了,明天就走,他娘的忒欺负人了。”老豹说完,气冲冲的走出办公室。

   回到宿舍,老豹告诉大叔,大叔把老豹骂了一顿。

   第二天,老豹背着行李,走进车站。大叔送他。

   大叔“去哪?回东北?”

   老豹看着车牌,“去广西吧,广东不行,那就广西呗。”说完递给大叔一斗烟。

   大叔说:“孩子,保重。”

   老豹说:“保重。”说完给大叔点上烟。“这段时间谢谢您的照顾了。”

   大叔吐出一口烟雾。“叔,对不起你。”

   两个男人在车站伤感,相互送别。

   大叔送老豹上车,老豹又目送大叔,走出车站。

   老豹到了南宁,每天都在流浪。无家可归。

   一个冬天,我刚来南宁的那年。

   路上冬风萧瑟,没有一个人的影子,我下班回家路过天桥,被一个蓬头散发的男人叫住。

   蓬头散发的男人:“兄弟,行行好呗!”

   我:“干嘛?”我一脸懵逼。

   蓬头散发的男人:“带我回家,我想取个暖,我已经冷几天了,我不想死。”

   我:“我们素不相识,带你一起回去我怕啊。”

   蓬头散发的男人:“我把身份证押你这里,等我暖暖身子,就走。”

   蓬头散发的男人拿出身份证给我看。

   我也害怕,但是我也拗不过他。

   心想,这个人,看着也不像个坏人,带回去,大不了同归于尽。

   于是我带他回家。

   那个蓬头散发的人就是老豹。

   我想,卖火柴的小女孩有多渴望温暖,老豹就有多么的渴望温暖。

   那晚,老豹和我说了很多往事。

   上面这些我告诉你们的这小部分,就是他遇到我那天告诉我的。

   都是天涯沦落人,相逢都是缘分,何必曾相识?

   从那以后,老豹在我这里打地铺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隔壁一户人家搬走,我才借了点钱给老豹,让他自己租了间房子。

   老豹后又因为我的介绍,进了我那家企业,最底层的业务员。

   老豹总是说没有我就没有他的现在,这句话,我一直都觉得很虚伪,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去反驳他,毕竟人家牛高马大,我不是他的对手啊!

   18年6月老豹查出胃癌晚期,两个月之后,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18年6月我去看他,老豹躺在出租屋里。

   我:“老豹,咋了?起来运动运动呗,对恢复身体有好处哩。”

   老豹:“我他娘自己这病,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老豹拿出一盒烟,叫我自己动手。

   我拿出一根,点上。

   我说:“兄弟,我心痛。”

   老豹:“心痛啥?”

   我说:“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我真的心痛。”

   我忍住泪水。

   老豹:“有啥好心痛的?”老豹说完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说话,吐出的烟在光线下散开,老豹被呛得咳嗽。

   那是我最后一次和老豹见面,自那以后,我们再无交集,他去了远方,一个很远的地方,一个无人能及的地方,而我,依旧在这个世界上苟且的活着。

   后来老刘告诉我,老豹在走前几天吵着要回东北。他说不论如何,都要死在故乡,那样他才不会留有任何的遗憾。

   人,不论身在何方,总是眷恋着那个来时的地方。就像老豹,一个有骨气的东北汉子。

   东北汉子,我敬你,想你。

   兄弟一场,你怎么能说走就走,19年刚开始,南宁又冷的一塌糊涂,冷的瑟瑟发抖,只是我再次从天桥过路,已遇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了,也想象不出。

   你还没带我去东北,感受东北那边的热情好客;

   你也没有在新年再请我喝一次酒,

   醉的一塌糊涂那种……

   东北汉子,你和我说过的故事犹如天上的星星,如今,东北汉子,你却去了天上,成了一颗星子。

   天上有片草原,白云是温顺的羊群,东北汉子拿着套马杆顺着风追赶,乐时,就大声唱歌,倦了,就停下来晒晒太阳……

   愿那些故事永远远陪伴我,

   东北汉子,你给我听好!

   来生,我们还做兄弟,

   兄弟,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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