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含章拧眉看着林落，神色复杂，说不清是怀疑还是诧异。
“你想问的，只有这个？”
林落直视他的眼睛，笑起来的模样带几分磊落：
“不然呢？
你以为我会问你什么？宴苏几岁尿裤子？什么时候哭鼻子？”
林落笑容更甚，那的确是些有趣的事情，若是宴苏的长辈谈笑间与林落说起，林落应当也会捧场，但这不属于
林落会问贺含章的范畴。
“难道这些不能问？”贺含章凝噎，他的确准备了许多相关的答案。
还以为林落会对此感兴趣。
毕竟，林落这个冷心冷情的人，因为宴苏的存在现在脸笑容都多了几分。
他还以为……
罢了。
“宴苏若是不来阻拦我，我自然不会做任何对他有害的事情，我们毕竟是自小的玩伴。”
也都是统治者们荒谬玩闹下的产物。
一笔写不出两个悲剧，贺含章从本心而言，对宴苏并无恶意。
但前提是，无利益牵扯。
林落颔首：“你可以走了。”
“只问这个？”贺含章道，“我可告诉你，我走了以后我们之间的交易就算是结束了，以后就算是你要问我什么，我也不会再告诉你。”
“赶紧滚蛋，我们要关门了。”林落极其无情。
贺含章麻利的滚蛋了。
大家伙都走的时候，林老头找了出来，他问林落：“你们都要走？全都要走？”
小六小七看他：“你不会害怕吧？”
守夜人害怕黑暗与独自一人，那这个守夜人还有必要存在吗？
“怎么可能！”
林老头突然拔高了音量，反倒更叫人能察觉到他的外强中干。
小六翻了个白眼，小七也觉得牙疼。
他们东家什么都好，只一点，实在是太善良了。因为善良，让你林老头能留在小楼这么好的地方，给吃给喝给住什么的。
只是要他做一点活，只是要他守夜。
可这点活计，林老头居然都办不到。
云小伊躲在云奶奶身后，坦言道：“小伊也怕黑，爷爷跟小伊一样吗？”
“都说了我没有！”林老头黝黑的脸浮现几分红晕，不知是被人揭穿了窘迫，还是被人误解气的。
林落缓缓开口：“我们走的时候，守好小楼，明白吗？”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什么时候才回来？”林老头嘀嘀咕咕，“你们没回来，我饿了怎么办？”
“挨着。”林落一脸正色。
林老头噎了噎。
其他人心中快意不少，可算是见到林老头吃瘪了。
“我给你提供吃住，做好我要你干的活。”林落语调渐渐冷硬，双眸中的微光也渐渐沉冷下来。
林老头与她家老爷子生得实在是太像了，以至于看得多了，林落就会想起从前与老爷子之间发生的不愉快。
态度自然也会发生改变。
林落带着人离开，林老头注视着林落离开的背影，啧了一声。
说是守夜，其实也不过是独自一人住在这小楼里。
林落也并未限制林老头不能走出小楼。
总体来说，林落的善意对于一个萍水相逢的老头儿来说还是太大方了。
大方得让人怀疑，叫人猜忌。
林老头背着手在小楼上上下下走了一圈，特别是林落给自己留的休息室。
休息室并未上锁，林老头在里边仔细的搜寻。
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眨眼间，两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林老头身后，对着他恭敬行礼。
“大人，她们已经回到住处，目前看来并未有任何不妥。”
“知道了。”林老头向外漫步而去。
两人紧随林老头其后，提醒林老头：“大人，林落对您的善意来得太突兀，或许她早已发现了您的身份，是在故作不知，其中必有谋图。”
另一人接口道：
“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请大人随我们二人离开。”
林老头不知是真的没听见还是装作没听见，慢悠悠的往灶屋挪去了。
这小楼其他地方都没意思，就那灶屋最有意思，里头放着不少能吃的东西，且胜过他在京城吃过的美食佳肴。
指不定还能找到美酒，小酌两口。
只可惜，灶屋早就让今日上门光顾的客人们给掏空了，林老头在里边转悠了两圈，什么犄角旮旯都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吃食。
林老头有点岔气：“那小娘子居然真没给我留吃的！”
他身后两人相对无言。
他们一直守卫在林老头左右，也看到了这间饭馆给林老头提供了多少吃食。
也真就是林落脾气好，要是换做了他们，只怕早就把这个贪得无厌的老头子给赶出去了。
但……
身份不同，现在林老头是他们的上司，他们也不敢将这话说出来，只敢在心中暗自腹诽。
找不着吃的，林老头又在床上躺下了。
他翻滚两下，不得不说，这床质量还是不错的，床铺也柔软，正好适合他这种年纪大了的老人家。
如此想来，林落就更加可疑了。
“大人，陛下交代下来的事情……”两人无奈的跟着林老头。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居然跟着这么一位不爱按照常理行事的大人出门办公。
别的大官都是车马成群的出门，这位大人可好，一匹马就上了路，银子花完以后就卖了马一路乞讨着到了地方。
如今更是寻了份守夜人的活计……
若是叫陛下知道了，不知会不会后悔当初居然将林老头给派出来了。
林老头想起林落说的话，抓了抓头道：“不必着急，陛下交代的事情我心中有数。”
“眼下，我有几桩事情要你们去办。
第一件事情，派人查查沿海闹成什么样子了。
第二件事情，有线人回报，当年的二皇子就藏匿在百越之地，去摸摸情况。
第三件事情……派些人将小楼守好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唯你们是问。”
两人应声退下。
隐匿于夜色中前，两人还谈起了二皇子的事情。
“当年二皇子逆反为陛下所杀，尸身挂在墙头上三天三夜，怎么现在又传出了二皇子还活着的消息？”
“谁知道呢？兴许是那位大人又在发疯了，他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这……那这活我们还干不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