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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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爽夺来辞镜手里的酒壶,“阿镜,你看看你都成了什么样子?”

   “我远远看着你,几乎都要认不出你的人!”

   “有这么夸张吗?”

   辞镜惨笑一声,脸颊处细长的刘海轻轻地从一侧垂下,她无神的目光在碎发间若隐若现。

   “你如果是因为沈成玦,我大可告诉你不必。”林爽顺势在辞镜身旁坐下,他看着漆黑的天空,倒是空旷和寂寥。

   四下的风都是冷的,吹得辞镜的心也是冷的。

   “沈成玦已经占了鬲州,看来他确实是当年挑起鬲州的战乱。”

   林爽转过头看向郁郁寡欢的辞镜,便一掌就拍在辞镜的肩膀上,辞镜一惊。

   “”

   “平定四方之战火。”

   “说人话。”

   “主公所做的事情,是拜年以来未有人所做之事,但主公是否会将这件事做到底?”

   太子杀猪一般的叫声,引得院子外的人驻足观望。

   “还愣什么,是太子!”一身穿盔甲的将军噌的一下从大石上坐起来。

   众人愕然。

   这原本就有些破烂的木门,经不起这大力的一脚。

   木门啪地一声,就被冲进来的守卫踹倒在地。

   在院子里最不起眼的一处,一抹干净的衣角出现在人群中,薛枚在这些冰凉的士兵中显得格外突兀。

   而薛枚似乎也没有打算进去,他一脸淡漠的神情,而他身后不断涌来身穿黑甲的士兵。

   他却如同磐石一般,在院子里岿然不动。

   将近昏厥的太子,被他的几个侍卫狼狈地抬出屋子,原本就有些肥胖的脸,如今却已经多了一个紫红紫红的脚印。

   这一脚是真的狠。

   众人看到时,都不由得感到有些心悸。

   路过薛枚时,他下意识挽起自己宽大的衣袖。

   “世子,为何不将晟王压入大牢?”体格健壮的许中尉对薛枚呵道,“如今太子被打,该如何跟跟陛下说?”

   “蠢!”

   薛枚这一字,却训得许中尉满脸赤红,脑海里准备好的措辞,此时也被生生地堵在嗓子眼处。

   “陛下只是说要彻查此事,怎么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晟王送进牢里审?!”

   薛枚还在漫不经心地挽着袖子,他明明还是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却说得极为凶戾的话。

   许中尉本就看不起这个面若女人一样的薛枚,在京城这些年李,自然也就知道他的风流之事,但如今被他这样反杀,心里憋屈得紧,握紧腰间的佩剑,就要拔腿朝外走去。

   “等等,我让你走了?”薛枚扬起音调,他直勾勾看着许中尉。

   “世子还有事吩咐?”

   “那是自然。”薛枚见许中尉转过身,一脸似有似无的笑意,“麻烦许中尉为我,不,为太子做一件事。”

   许中尉不懂,但再看向薛枚时,自己竟感到自己的后脊冒出冷气。

   如今这个小院子只是留了一半的人马,和之前的拥挤却显得有些空荡。

   剩余的侍卫和士兵都前去护送太子会去养伤去,只是那个倒下的木门如今已经被一排士兵替代。

   许中尉只见薛枚扬起一侧的嘴角,慢慢朝自己踱来,他探过身,在许中尉的耳旁低语。

   “麻烦中尉替太子,断了晟王的双腿。”

   许中尉大惊,两眼瞪如铜铃。

   他想让自己做刽子手?!

   院子里的空气凝固,这薛枚的声音恍如是来自阿鼻地狱的言语,每一字每一句都沾染着刺骨的寒霜。

   穆府。

   咣当一阵锁链声响,中厅的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打开。

   最先探出脑袋的是小布头,她冲屋里东张西望,却没见到人,她找了半天才发现,辞镜居然一直都坐在地上,后背抵住一侧的门。

   “小姐,小姐!”小布头冲辞镜做出噤口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冲身后张望,“我是来救你的!”

   “裴叔叔说得对,我确实不该出去,你不用这么费心来找我。”辞镜一直耷拉着脑袋,没有看向来者,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起过。

   小布头抿着小嘴,心里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在辞镜旁慢慢蹲下,“我一直都相信小姐,也相信小姐不会置穆府于不顾。”

   在昏暗的房间里,辞镜却凄惨地笑了,“你相信我什么?”

   在辞镜的悲凉的笑容中,小布头双手握着辞镜的手,又再一次坚定地握紧。“小姐当初救我,也不就是相信我吗?如今,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晟王殿下,不能相信你自己呢?”

   辞镜翕动着嘴唇,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不妨去向他问仔细了,如果这传闻是假的呢?”

   小布头的话似乎是来着深夜的光,一下就扫清辞镜心底的阴霾。

   她攀着身后的木门,颤巍巍地站起来,门的缝隙里透过几寸光线。

   中元节的夜晚即将来临。

   在两队交错的巡逻中,辞镜顺利地逃到后院。

   辞镜他们翻过矮墙时,再绕道前街,却意外发现穆府外已经集结不少的士兵,似乎是左羽军的人。

   但心乱如麻的辞镜却没有多想,只是小心地穿过热闹的人群,奔向晟王府的方向。

   此时,昏黄的天空陆陆续续绽放几束烟花,张灯结彩的街道上有很多少男少女,他们比肩而行。

   辞镜心底泛起酸楚,却只能将这些咽到肚子里。

   他们只是在距离晟王府很远的地方停住,在桂树的掩盖下,他们隐隐发现这晟王府外已经被重兵把守,甚至连接近都成了困难。

   “看来王府已经被控制住了,不过这些人中似乎有的是太子的门客。”辞镜蹙起柳眉。

   “小姐知道晟王应该会关在哪里?”一旁的小布头神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去找赵左。”辞镜来不及和小布头解释,急急忙忙就离开。

   就在辞镜离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薛枚的身影已经晟王府外。

   这地牢的看管虽然很严,但今日的把守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外面不过就几人把守,甚至巡逻的士兵的都之前少了一倍。

   躲在树后的辞镜看到一身狱卒装束的赵左出现,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小姐,没找到晟王,只是找到晟王身旁的侍卫。”赵左架着徐动,一瘸一拐着。

   徐动被赵左穿了身狱卒的衣服,他的脸旁都留下一道道深深的伤痕,很难想象他在里面经过了什么。

   辞镜看到这样胆战心惊的伤疤,整个心都悬起来。

   “成玦呢?”这时辞镜感到自己心里堵得厉害,自己呼吸都无比沉重。

   “殿下不在那里,他被人带去别的地方。”徐动垂着脑袋,声音虚弱。

   “小姐,你不要慌,晟王人虽然不在地牢,但肯定不会离开京城。”赵左满脸担忧地看着辞镜。

   如今辞镜已经不知所措,她呆滞的双眼没有任何神采。

   漆黑的夜幕不断吞噬西边的光亮,直至要把黑暗带到整个元州城。

   远处的街道上已经是人山人海,可那里的光,却和辞镜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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