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藜泪落,慕老头不再只是看着,翻手变出一只琉璃杯,伸手接住少年的落泪,而后瞬息间将慕藜胸膛的匕首拔下。
取出一小瓷瓶,慕老头扬手将瓶中的粉末洒出,正正好好落在慕藜的伤口处,开口道:“喝下一小口黄泉清音。”
慕藜惊疑地看着慕老头做完这一切,直到听闻慕老头的嘱咐,依旧兀自呆愣地“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不想死就赶紧喝。”慕老头虎目一瞪,催促道。
“哦,哦!”慕藜匆忙应声,取出黄泉清音,灌下一大口,一瞬间破涕为笑,浑然不顾眼角尚存的泪水。
“少喝点,少喝点!”慕老头一脸肉疼地看着慕藜,伸手似要将黄泉清音夺下,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半空中。
“慕老头,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慕藜一屁股在地,身子后仰,双手撑地,仿佛虚脱了一般,微微低喘。
“搞什么鬼?”慕老头白了一眼慕藜,“当然是为了过这蚀月耀虚炎。”
慕藜扭头,看向身后那照常舞动的银白火焰,“能过了?”
慕老头点了点头,道:“嗯。绝望化泪,熄耀虚之炎。”
“绝望化泪,熄耀虚之炎?慕老头,之前在岩壁那,你就说过什么‘鲜血为祭,启殒葬之门’,究竟是什么意思?”
“等会儿再说。”慕老头应了一句,迈步走到蚀月耀虚炎前,扬手将琉璃杯中的落泪挥洒而出。
慕藜的落泪在空中闪动,不断飘向舞动的火焰。
而蚀月耀虚炎仿若遇到了极为恐怖的事物一般,猛然后退。
“这。”慕藜惊诧地看着这一幕,慕老头口中如此恐怖的火焰竟会害怕自己“泪”?“这蚀月耀虚炎也不过如此嘛。”少年不自禁地嘟囔了一句。
“不过如此?”慕老头被逗乐了,想了想,顺手将手中的琉璃杯丢向蚀月耀虚炎。
下一瞬,琉璃杯与蚀月耀虚炎相触。琉璃杯没有慕藜想象中那般引起轰然大火,而后被燃尽,而是突兀地消失了。
慕藜揉了揉自己的双目,死死地盯着琉璃杯消失的地方,“杯子,没了?”
“哼!”慕老头鄙夷地看着慕藜:“这荒古,比你想象地要大得多!年轻人,切忌坐井观天。”
慕藜尴尬地挠了挠头,傻笑着。
落泪最终还是落在了蚀月耀虚炎之上,而退后的火焰,一如之前的琉璃杯一般,消散不见。
完美解决了蚀月耀虚炎后,慕老头露出满意的笑容,作势拍了拍手,扭头回到慕藜身边,一屁股坐倒,如释重负地感慨一句:“终于解决了。”
“慕老头,能详细说说了?”慕藜的面容上满是好奇。
慕老头却是一翻手,掏出一壶酒,弹开封塞,仰头灌下一大口。而后大赞一句:“好酒!”满面欣喜。
“慕老头!”慕藜急了。他自今夜出门以来,见到了太多超越他所知范畴的事物,心中更是有万千疑惑。慕老头作为唯一的知情者,却一直藏头露尾,不肯说清,这让慕藜犹如百爪挠心,难受异常。
慕老头再次灌下一口酒后,才不急不缓道:“据古籍记载,仙元时代,曾有一人,意外寻得古凰墓,花费七载,终得以获得古凰血脉传承。而‘鲜血为祭,启殒葬之门’和‘绝望化泪,熄耀虚之炎’则是他留下的开启古凰密藏的‘钥匙’。”
“曾有人获得过古凰血脉传承!”慕藜瞪大双目,震惊万分。
慕老头却是瞥了慕藜一眼,不屑道:“仙元时代,何事无可能?”而后又感慨一句:“那才是真正璀璨的时代啊。”
“不对。”慕藜面露恍然之色,而后怒斥道:“慕老头你不是说不知道这古凰墓中有什么吗!”
“逗你玩罢了。”慕老头神色不变,淡定道。
慕藜咬牙切齿,恨不得再慕老头那张可恶的脸上来上一拳,却又明白此时可不是追究慕老头戏耍自己的时候,只能无可奈何地瞪着慕老头,接着问道:“那人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
“慕老头,你有完没完!又拿这样的借口搪塞我!”慕藜此番是真的怒了。
“我的确不知。”慕老头摇了摇头,“他是被历史放逐的人。”
“被历史放逐?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知。”慕老头再次摇头,不等慕藜追问,继续道:“古籍中对他结局的记载只有一句话:引灭顶之灾,后逐于古。”
慕藜不解,眉头紧蹙,可甫一思索,脑中便如同炸裂一般,痛苦不堪。“啊!”少年惨呼一声,抱头倒地。
三息之后,痛感消散,慕藜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此人被历史放逐,有关他的一切,都有‘道’所保护,不可深究。”慕老头这才开口。
“该死的,慕,慕老头,”慕藜尚未缓过气来,“你,怎么,不早,说。”
“不让你吃些苦头,你又当我在拿话来编排你。”慕老头犹自品了一口美酒,“不过是受些小惩,于你也有好处。”
半晌,慕藜终是坐起,伸手夺过慕老头手中的酒壶,仰面灌下一口,却又被呛得咳嗽不止。
“你心性不错,也算聪颖,但若缺乏磨砺,终究难成大才。”慕老头缓缓道。
慕藜已然懒得说话,再次灌下一口酒,此次倒不曾咳嗽,默然不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还有什么要问的快些问完,还有最后一步要做。”慕老头提醒道。
“凤凰焚化己身后可涅槃重生,但需古凰与古凤相逢,但古凰已死,凤凰如何重生?”慕藜想来,既然古凰已逝,凰、凤再无相逢可能,凤凰岂非在无现世的可能?
“如何重生我不知,但根据古籍记载,仙元的那人之后,曾有凤凰再次现世,直至仙元时代终结,凤凰等巅峰生灵最终消失在这世间。”
慕藜沉默不语,若有所思。“那人究竟做了什么,当得起‘灭顶之灾’这四个字?”少年虽也清楚慕老头八成不会知道原因,却依旧不甘心地问道。
“不知。”慕老头不出意外地摇了摇头,“我这一世,早已看过无数古籍,但只在那人身上见到过‘灭顶之灾’这四个字。”
“他是唯一?”
“旷古唯一。”慕老头再次确定道,“即便是当年古仙共泯打破溟海之界,引溟海之水淹没大半荒古,在古籍之上也不过被定义为‘弥天之祸’,尚有所不及。”
“荒古大半被毁竟也比不上那人惹下的麻烦!”慕藜惊呼,方才没有对比,他还不甚了解“灭顶之灾”真正代表的意思,慕老头解释过后,简直令他目瞪口呆。
“那时的荒古,不是如今的我们所能揣测的。”慕老头叹息着,“昂首斥苍天,此生未逢时。”言语间,满是无奈萧瑟之意。
“慕老头。”慕藜低唤一声,伸手将酒壶递过。
慕老头看着酒壶,而后又抬眼看了一眼少年,伸手拿过,立刻仰面灌下,一息不停,直将酒壶中的美酒饮尽,随手将酒壶抛出。
“纵使生不逢时,我也能创造我自己的时代!”慕老头猛然间豪气冲霄,再次迎上慕藜的目光时,眼中已然满是火热,“去吧,摸摸那浮雕中的天日。”
慕藜点了点,轻巧跃起,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十三步后,少年止步在“天日”之前。
慕藜极力按捺下内心的激动,双手却依旧颤抖着,伸向“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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