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了小宫女,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所有人都知道,兰妃可是圣上的宠妃,若是皇后就这么惩罚了兰妃,怕是会惹怒圣上。
”兰妃,本宫不管这事你是否知道,这珠子既然滚到了本宫面前,你就必须要受惩罚,”元舞的话让人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直接拖下去杀了。
“今日天气不错,你就去凤来殿门口跪着吧,本宫没说起,你就绝对不能起。”
只是罚跪,听起来倒是不算重,可人们抬头看看殿外的天气,大雪纷飞,寒风呼啸,这是天气不错?兰妃怕是要冻死在凤来殿门口吧?
“还愣着做什么?带下去!”
元舞说完这话似乎乏了,不耐烦的挥挥手,众人不敢耽搁,鱼贯退出大殿,兰妃求了几声,却不见凤位上的人动容,很快被人拉出了大殿,跪在了铺满积雪的地面。
袁欣然偷偷看了几眼雪中的女子,那楚楚可怜瑟瑟发抖的模样叫她看了都有点于心不忍,不过她可不会去多管闲事,再没脑子也知道后宫的事不能管。
“皇后娘娘脾气真是......”
“圣上若是知道了,估计又是一场祸事。“
“圣上从不来凤来殿,就算知道了,无非也是派个人来看看,皇后依然是皇后。”
“哎,这兰妃瞧着倒是温顺,也是可怜......”
几个位分高的夫人低声耳语着,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议论着刚才那场小小的风波。
兰妃虽然受宠,却不会有人以为圣上真的会为她做什么,圣上宠爱一个女人,可以赏赐给你奇珍异宝,荣宠无限,却不会自己亲自为你做什么。
这宫里受过宠的女人不少,可失去的时候也未见圣上有多伤怀。
可这次兰妃却着实让人吃了一惊,晚间的时候,兰妃罚跪的消息传到了御书房,圣上竟然放下手上的事务,亲自来了凤来殿。
这可是自从宸妃娘娘死之后头一遭,跟着赵简身后的宫女太监都提起了一颗心,王启心里却隐隐知道原因,应该跟刚收到的那个消息有关。
漫天大雪里,有一个单薄瘦弱的身影跪在那里,皇后娘娘惩罚也没有丫鬟敢靠近,寒冷刺骨,兰妃的脚都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稍微动一下就好像要断了,眼泪划过脸颊都好像冻成了冰块。
她的心里不免怨恨,可对方是皇后,她只剩下绝望。
膝盖一软,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兰妃不禁想,晕倒了也是好事,皇后总不能要自己的性命。就在她要晕不晕的时候,一双大手扶住了她。
一袭绣着金龙的衣角划过她的眼底,温和又冷冽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直达心底,像一簇火苗在心间升起,从身到心温暖起来。
“扶兰妃娘娘起来吧!”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很欣喜却又害怕,“圣......上,是娘娘罚臣妾的,是臣妾做错了事情,臣妾不对,臣妾......”
她语无伦次的想解释,可又觉得无法解释的清,既为面前的人热泪盈眶,又为凤来殿里那个人瑟瑟发抖。
“朕都知道了。”
只说了这一句,便吩咐人送兰妃回宫,没有问前因后果,没有支会皇后。
圣上居然什么都不说就相信了她?
兰妃忽然觉得自己这场罚跪是值得的,纵然是死也是值得的,只为眼前这个人向她伸出的双手,好像在这美人如云的深宫中,她和所有人都不同,在他心里,她是特别的那一个!
“圣上......”
兰妃泪眼朦胧的看着赵简,还想再说些什么,赵简已经大步走向了凤来殿,王启呵退了大殿里外的丫头,自己也留在了门口,大殿里便只剩下帝后了。
“这是怎么了?”
兰妃心存疑惑,却知道这是她不能听不能看的,扶着丫鬟的手回了宫。
凤来殿里,元舞却似一点都不意外,她下了凤榻整理了衣袍,宽大的衣袍不显出腰身,却好像丰腴了不少。
“圣上难道有兴致来我这凤来殿,可是为兰妃妹妹来的?圣上放心,臣妾还不会要她的命!”
这不是一个皇后该对皇帝说的话,赵简脸如寒冰,负手站在离元舞几仗之地,冷冷的盯着她。
“言儿在哪里?”
元舞笑容带了几分讥讽,“圣上心尖上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十年了么,怎么跑到我这凤来殿要人。”
赵简猛地逼近了几步,他想到了今天收到的消息,心里的愤怒快要溢出赖,只想把眼前这个狠毒的女子给撕碎。
“十年前,离山断崖下,除了我便只有你!”
元舞突然大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睛里却是疯狂之色,“圣上原来说的是风司言的尸体呀!“
语气轻柔,仿佛是说什么情话般!
“住嘴,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赵简心里压着一团火,为君这些年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再大的怒气也都影藏在那威严的背后了,可是这次,他再也压不住了。
他派去寻找司言尸首的人一直无音讯传回,今日却带回了一样东西,是在离山断崖下一处洞穴里找到的,洞穴距离司言坠崖的地方不远,因为很隐秘一直未找到,这次却无意间发现了,龙魂卫告诉他,应该是被什么动物从断崖下叼回洞穴的。
“她......在哪里?”
“圣上真是可笑,这话问臣妾如何知道,不过,”元舞话音一转,又笑了起来,“等臣妾百年之后去了阴曹地府倒是可以帮圣上问问。”
赵简衣袖猛地一挥,茶盏散落一地,殿外的王启都吓得一个激灵。
“元舞!十年前离山脚下,除了朕便只有你,是你带走了她,让朕找了十年!”
赵简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正是龙魂卫从离山带回来的,“你不要告诉朕这不是你的?”
赵简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元舞的,上面有元家独有的家徽。
元舞倒是不慌,涂着鲜红蔻丹的手轻轻拿过那枚玉佩,欣赏了半晌方道,”这确实是臣妾的东西,十年前不慎遗失,倒是多谢圣上帮臣妾找回来了。“
“元舞!”赵简伸手掐住元舞的脖子,没有丝毫留情,元舞疯狂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他的声音像是从冰冻三尺的湖水里拖出来一样,“你把她藏到什么地方了?你若不说,朕今日就要你死!”
森森冷意,元舞觉得赵简好像真的要杀了她,内心慌乱一阵,颤抖挣扎着从袖子里摸出一物,晃在赵简眼底。
“咳咳咳......”
赵简陡然松手,将元舞甩开,夺走了她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根发带,白的云锦,上面还有斑斑血迹。
赵简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巧笑倩兮的脸,白色的发带随意的扎起满头青丝,说不出的慵懒,说不出的好看!
这是司言的发带,她从断崖上坠落的那一刻,这白色的发带正好飘进了赵简的眼里,此后很多年,他的心里总有一根白色的发带在飘,让他彻夜无法安眠。
元舞一边咳嗽一边笑,看着赵简失神伤痛的样子,她觉得很痛快,这十年,他从不踏足凤来殿,让她这皇后形同虚设,他恨她,折磨她,那她为什么要让他好过呢!
“赵简,那年杏花雨下我遇见你,就发誓一定要得到你,我元舞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风司言算什么,”元舞望着赵简,似乎在回忆过去,“我嫁给你,穿上那身鲜红的嫁衣,花好月圆,我也曾期待过的,你注定是这天下之主,只有我配站在你身边,我,元家,我们会为开疆拓土,会让更多的人臣服于我们,这难道不是你的愿望么?”
赵简没有回答,元舞也不并不要他的答案,“可是我错了,赵简我错了,大错特错!你为了一个风司言疏远元家,背弃曾经的盟约,让这凤来殿变成一座冷宫,我恨你,我这十年来所承受的痛你也要尝一尝。”
尝一尝?难道他这十年夜夜刺骨锥心,还不够痛么!
“我只问你,她在哪里?”
握紧手中的发带,赵简已经确定了司言的尸首就在元舞手里,他找了十年,却没想到就在他身边的某个地方。
果然是连她的爱恨都已不在乎了!元舞心底漫出来那一点绿芽彻底被燃烧殆尽,风一吹只剩满腔恨意!
“她在一个你绝对找不到的地方,你放心,是个好地方,不会委屈你心尖上的人。”
赵简眼眸眯起,他知道元舞这是打算和他谈条件了,或许从一开始,从她带走司言的尸首开始,她就已经在算计他了。
“你要什么?”
元舞站起来,扶了扶肚子,走进赵简,直视他的双眼,轻声道,“我要......”
没有人知道圣上去凤来殿做了什么,只知道第二日皇后娘娘便出了宫,去了离山行宫休养身子。
许多人猜测是因为皇后娘娘罚了兰妃,惹怒了圣上,宫里的人对兰妃便更加尊敬起来,毕竟圣上为了她可都跟皇后对着干了,就连兰妃自己也是这样认为。
兰妃感激涕零的提着亲自做的点心去上书房,王启却将她拦在了门外,第一次她在这上书房没有见到赵简,心里不免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