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砚沉,你怎么了啊?”
幼九忽然感觉鹿砚沉此时有一点点奇怪,站在台阶前是一动不动,就连嘴角叼着的狗尾巴草也不晃动了,于是问道:“你没事吧,难道是早上的时候,被五小督门的气机给暗伤了?这会儿发作了?”
一想到这点,幼九便是要起身去查看鹿砚沉的情况。
听得身后动静,鹿砚沉才是松了松不觉已然咬紧的后槽牙,嚼了嚼嘴里的狗尾巴草,然后故作轻松的回应道:“我没有受伤,你就别瞎担心了。”
漫不经心的回应完幼九,鹿砚沉又是伸了个大懒腰,拉扯着身子筋骨,然后才是长舒一口气的吐槽道:“诶,我说幼九小姑娘,你知不知道说事说一半的人,最是惹人嫌了啊?小侯爷我听的正起劲呢!”
“嘿!”
看到鹿砚沉这一身市井痞相还倒打一耙的样子,还真是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啊!
幼九也是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将糖葫芦朝着鹿砚沉那边甩了出去,同时愤愤的破口骂道:“谁让你突然像根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的啊!”
啪!
随着一声清脆,幼九甩出去的那串冰糖葫芦在台阶上摔了个稀碎,糖块山果更是溅了满地都是。
见状,鹿砚沉才是方觉事大,着急忙慌的赶紧赔着笑脸说道:“错了错了,幼九姑娘莫怪莫怪,还请继续。”
“贱不贱啊你!”
看到鹿砚沉点头哈腰的模样,幼九随口骂完,更是白了一眼去,然后不知道从哪又是摸出一串冰糖葫芦,自顾自的吧唧着,也是不再理会鹿砚沉。
而鹿砚沉眼瞅着幼九好似真的生气了,一时间也是颇为手足无措。
虽然在下水街,平日里对他暗送秋波的姑娘家家不在少数,他亦可从容应对,哪怕些许轻率,也是无伤大雅,但那些都是萍水相逢,点到为止。
真让他鹿砚沉正儿八经的去哄一个女孩子,他确实也是没有过这种经历。
是以一时间,颇显为难的鹿砚沉只好站那不停的挠着头,他总不能对幼九说,自己刚才的失神,是因为在胡思乱想自己与鹿连云的关系,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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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说与北玄鹿家的关系,所以呆站在那里了吧?
就凭一个十八年?就胡乱攀扯与天下第一督门的关系,那还不让他人笑掉大牙?
眼下鹿砚沉的身份,还有处境,关于他与北玄鹿家那玄而又玄的关系,是一个轻易说不得也猜测不得的秘密,只能深埋内心,只能他自己知道,也只能是他自己独自去追寻。
“嗐!让幼九姑娘见笑了啊。”鹿砚沉开口打着马虎眼的说道。
“我方才确实是走神了,赖我赖我。”鹿砚沉一改先前的魔怔之态,当即是换了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道:“我刚才听你说完鹿连~哦不,鹿督主的事迹,只是觉得有些造化弄人罢了,所以不免忽觉好笑,才站在那傻掉了,凭白让幼九姑娘担心了。”
“啊?”
看到鹿砚沉突来的歉意,幼九也是一时疑惑不解。
鹿连云贵为北玄督门督主,虽说遭逢不测,但也得后人世代敬仰,名垂青史,这造化弄人当从何说起?鹿砚沉又是发的哪门子的感慨啊?更别如他所说,好笑的人都傻掉了。
幼九虽未明言,但是光看她此时脸上的神情,鹿砚沉也明白,幼九这会儿定是觉得自己不知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
因为,看傻子时的眼神,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鹿砚沉也不恼,只是嘿嘿一笑的说道:“我本以为,似我这般蝼蚁一样的微末角色,便是个孤家寡人,凄凄惨惨也是理所应当,不曾想,如鹿督主那般的大人物,也不过是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至少眼下的我,还苟活着不是嘛?”
闻言,幼九也是突然的一怔:是啊,当天下人都在歌颂鹿连云的丰功伟绩,交口称赞,以他为标榜的时候,却都全然忘记了,他已然惨死在承幽庭的大泽瘴地之中了,至今尸骨无寻。
正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纵使天下赞誉加身,这名扬在外的虚荣,于已身死道消的鹿连云来说,竟是没有一丝的意义。
素来乐天不已的幼九,想通此处环节,也不是不禁有些落寞无奈。
这时,鹿砚沉又是昂首一笑的继续说道:“广厦万间,夜眠七尺;良田千顷,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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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三餐。古人诚不欺我啊。”
幼九明白鹿砚沉想表达的意思,本也觉得他话糙理不糙,但看着他此时颇为嘚瑟的神情,甚至还当着她的面掉起了书袋,无端的好胜心驱使下,幼九心里也是对鹿砚沉的想法,没由来的产生了一股抵触之意。
“谁说鹿连云鹿督主是孤家寡人的啊!你未免也太会自我安慰了吧!”幼九噘着嘴大声的对鹿砚沉说道,脸上已然尽是不服气的神色了。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鹿督主怎么就不是孤家寡人了呐。”
看到幼九稍显激动的反驳之言,鹿砚沉不仅没有任何的不适之感,反而还不易察觉的扬起了嘴角。
虽说鹿砚沉的确是想搞清楚他与北玄鹿家的关系,而且这个信念也一直支撑着他苟活到现在。
但他却也不是故意想从幼九这里套出些什么关于北玄鹿家的消息,现在聊到了这些,纯属就是意外聊到了这些而已。
若是问的太直白,反而刻意了,更是惹人生疑,鹿砚沉按捺得住,不清不楚这三年,自己不也过来了么。
非要说下水街这三年,教会了他什么,那就是忍耐,面对猪肉摊的张老板如是,面对逼上门抢夺鬼督督印的五小督门亦如是。
此刻盘坐在佛头之上的幼九,自然不会注意到鹿砚沉脸上神情的微妙变化,只是继续说道:“鹿督主有一位非常爱他的夫人,他们两人恩爱不已,那是有口皆碑的。”
说到这里,幼九鄙夷了一眼鹿砚沉后,又是说道:“况且鹿夫人啊,风姿绰约!便是与那母仪天下的凤后相较,也是不遑多让的。”
“只可惜,哎~”幼九神采奕奕的说道着,却是忽然话锋一转,面容又是黯淡了下去,叹息着说道:“只可惜鹿督主遭遇不测后,鹿夫人便幽居北玄内庭深处,鲜有露面了。许是忧思成疾吧,再听闻到鹿夫人的消息,已然是噩耗了。”
不知为何,鹿砚沉听到这里,心中也是莫名的一时发紧,连忙问道:“什么噩耗?”
幼九则是摇了摇头,说道:“三年前,鹿夫人溘然长逝了。”
闻言,鹿砚沉当即心中一震!
三年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