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唐昊的计划不得不提前。
等那些死囚实验结果再出来，显然不可取，索性将整个府邸的家仆都开始接种，反正皇庄的老农已经趟过水。
这些接种过的人，蘸取的那点量微乎其微，症状轻缓多了。
孙思邈的病情却越来越重，陶瓷小瓶装的酒精显然不够用，索性将一瓶瓶倒在陶盆中，用方巾浸湿擦拭。
睡睡醒醒，一夜之间擦拭了不知道多少次，提着方巾唐昊倚在床边就睡着了。
直到一声鸡鸣才叫唐昊完全惊醒，撑着睡眼，摸摸床上孙思邈的头颅。
高烧退却一般，入手颇烫，却不如先前那般如炭火一般，唐昊才缓缓放下心来。
看着手上提着的方巾已经干燥皱巴，唐昊一阵苦笑。
“你这个孙老头啦，害人不浅！”
说完之后，唐昊心头确实一阵愧疚。
追究起来，乃是自己提出种牛痘一说，之所以孙思邈用这样的量，还是怕在其他人接种之时，发生点意外。
拍拍身上的尘土，唐昊再给孙思邈擦拭了一遍四肢，便缓缓带上了门。
今天算是接种的第二天，唐昊需要去看看那些是死囚们的状况，虽是知道最后的结果，瞧上一眼，方才安心。
乍一开门，三个挂着黑眼圈的囚徒双目无神的看着自己，能感受的出来，那双眸子之中带着一抹忐忑和恐慌。
“感觉如何？”
唐昊尽量保持平和沉静，不被孙思邈的事情影响。
或许是唐昊这份稳重的感觉起了效果，三个原本紧绷的人，身子放缓下来。
其中一人，扫视自身一眼，蠕动干燥起皮的嘴唇，回应起来。
“有些头疼脑胀，浑身有些燥热，偶尔四肢会抽搐，钻心的疼，其他好像并未异常。”
神志清明，表述清楚，显然是没多少大碍。
唐昊的心也安定下来，蹲在地上，望着眼地上吃了一半的饭菜，道。
“这试验本就不会死人，我曾在其他人身上用过，你们不必惊慌。”
朝着那剩饭剩菜努努嘴，唐昊补充道。
“这次的实验，只不过是再次给神医表现看的。”
“你们呐，该吃吃，该喝喝，在鬼门关上走一遭，不能这般白走，多想想以后，要干些什么。”
这三死囚的底细，唐昊私下中也向尉迟敬德打听过，一时失手，捅死了殷家的一个家仆。
殷家，唐昊是知道的，多半又是那三个公子哥下的手，挖出了这三个倒霉蛋。
霍霍两年青春，遇到唐昊，也算是个缘分，索性应了尉迟敬德，给三人一条生路。
也不去看怔在原地的三人一样，唐昊起身带上柴房门扉。
转身之际，已有家仆们起身打扫庭院，遇到唐昊打着招呼。
“可曾接种牛痘？现在如何？”
唐昊也不知道吴通这小子到底给多少人接种，见到人，就随口闻上一句。
那家仆颇有些虚弱，扯嘴一笑，道。
“今日起来有些冒虚汗，手脚也有些无力，似是染上了风寒一般。同屋的那些姐妹们或多或少也是如此。”
“不过小的从小便干惯了重活，出上一声汗，就没事了。”
对面的家仆盈盈一笑，根本不把这点一样放在眼中。
下一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补充道。
“侯爷第一时间给咱们种痘防患，全府的下人们都感激不尽，此等大德，小的这辈子没齿难忘。”
话语之间，躬身弯腰，行了个大礼。
看到这毕恭毕敬的行礼，唐昊心中有些微酸。
直到现在，府中能叫的起姓的家仆，自己一只手都数不全。
可在接种牛痘时，就自己单单一句话语，便尽数配合。
或许在他们眼中，自己便是那个每一个字眼，都值得信赖的人吧！
见身前的唐昊并未回话，家仆缓缓直起身子，试探的问道。
“侯爷照看神医一休，小的去熬碗姜汤，给侯爷暖暖身子。”
似是这句话波动了唐昊心中的某根神经，好奇的贴贴自己的额头，体温完全正常。拉开衣袖，瞅瞅自己的手背手腕，也不见红斑的踪迹。
与病患亲密接触一休，自己却安然无恙？
难不成是自己并未将表皮刺破，并未感染？
亦或许是自己穿越而来，还带了后世人特有的身体特质？
伫立在庭院良久，唐昊始终弄不清是何缘由，更何况昨日视察那些病患，都有过接触，要说这都避开了传播途径，那还真是奇了！
全府上下，都有轻微异样，唯独自己安然无恙。
这或许是唯一让唐昊有一丝欣慰的事了。
摇摇头颅，唐昊朝着北屋缓步而行。
一宿未曾安睡，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