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曌是被说话声吵醒的。
“殿下怎么还未醒？”
宫女匍匐于地，“求娘娘恕罪！”
女人揉了揉头，似是头疼。
“罢了，你退下吧。”
宫女领了命，匆匆离开。
女人走到床边坐下，拉着沈曌的手。
“都怪母后，才让吾儿受这般磨难。”
沈曌想说话，却开不了口，只能动动手指。
江皇后看向沈曌，“可还有哪不舒服？口渴了吗？”
沈曌摇摇头，张了张口，示意着她说不了话，想喝点水缓缓。
江皇后连忙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给沈曌。
“慢些喝。”
水滑过喉间，得到些许缓解。
“阿曌，母后虽贵为皇后，可却也保护不了你，怪母后当年太过跋扈，害得你舅舅承担不少责任。”
沈曌拍了拍江皇后的手，扯出一个笑容，“母后，您放心吧，有我在。”
“女扮男装也是迫不得已，若是红妆，日后陛下定然送你和亲，他只会害死你。”
“母后，您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会。”
“好好好，母后回去了。”
江皇后离开时，回头看了眼沈曌，似是无可奈何。
等江皇后走后，沈曌躺在床上接收着记忆。
比如，她的母后江月当年是将军府里的娇养长大的小姐，活泼开朗，在宫宴上与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一见钟情，过后，先帝赐婚于二人。
九子夺嫡，太子有将军府的依靠，顺利登基，江月成了皇后。好景不长，皇帝选秀，里面有一个陈玉的女子，是皇帝的白月光。
明面上是喜爱江月，背地里却格外的疼爱陈玉，各宫嫔妃，时不时找皇后麻烦。说白了就是拿江月当挡箭牌，陈玉放在心尖上。
江月想明白了一切，想自请废后，却怀孕了，于是生下沈曌。好巧不巧，陈玉那段时间也生产了，也是个女儿。
江月对外宣称沈曌是男儿身，并非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而是因为，他日若需要公主和亲，皇帝必然拿沈曌当挡箭牌，而陈玉的女儿可以留在京城，大把贵族子弟挑选。
江月不想让沈曌走她的老路。
再比如，江月的爹，她的外公，战死疆场，一切都是因为陈玉吹枕边风，外公战到最后一刻都没等到援兵。陈玉就是想让江府倒台，好让皇帝废后，而她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后。
陈玉在御花园说起这些，正巧被江月听见，江月回去后被气的病了一月，病好后，她变得沉默寡言。
可陈玉还是没能让江月倒台，是因为江月的哥哥，她的舅舅，江楠，弃文从武，丢弃书籍，拿起沉重的刀剑，明明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变成杀伐果断的将军，子承父业。
当年江楠不过十八，正准备去参加考试，却放弃了，以他单薄的身躯，撑起整个江府，用他的羽翼保护着妹妹和家中妇孺。
还有她被陈玉的女儿推下水，差点淹死。对外宣传太子脚滑。
沈曌接收完一切后，睁开眼，眼里有着一份隐藏不住的杀意。
“狗皇帝，陈玉，沈柔柔，我记下了。”
沈柔柔是陈玉的女儿，还真是柔柔弱弱的，动不动就哭哭啼啼。
“你们若不能在狗皇帝驾崩前将我弄死，那么死的就是你们。”
外面下起了雨。
雷声滚滚。
闪电劈下，照亮了屋内，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又一道闪电劈下。
沈曌嘴角微微上扬，眼里的杀意，像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掀开被子下床，移步到梳妆台前挑灯。
蜡烛的光线立刻充盈屋内。
隐隐约约的朦胧美。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与先前的她一般无二，除了左眼下的那颗泪痣。
镜中的女人，挺鼻薄唇，一双狐狸眼，棕色瞳孔，似乎能看穿一切人心，尤其是眼下那一颗褐色的泪痣，淡淡的，似有似无，更添加了些风情。
她抬手摸向眉尾，轻揉搓了会，看了一眼手指，沾染了些颜色。
“果然。还真是画的。”
眉毛是剑眉，与一个女子是格外的不符。
沈曌叹了口气，“等登基后改善整个国家，介时在恢复女儿身吧。”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脸，“多了几分英气而已，还不错。”
京都不止她一人未睡。
还有一处地方的人亦未眠。
·
一位白衣公子躺下贵妃椅上，折叠的扇子敲着自己的手心。
他看向床上的人，打了个哈欠。
终于，床上的人动了，白衣公子没有动。
“哟，这么快？”
谢迦南坐起身，看向白衣公子。
轻‘嗯‘了声。
“看你这样子，不会动情又忘不了情吧？”
谢迦南抄起一个枕头扔向他，给了他一记眼刀。
周奕接住枕头，举手投降，“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啊。”
周奕看他这副模样，又打了个哈欠。
“谢迦南，我守了你一天一夜了，先睡了。”
他用谢迦南丢过来的枕头靠着，将毯子往上扯了扯，便进入了梦乡。
谢迦南皱了会眉头。
轻啧了声。
他想起了为什么会成了和尚。
他为了斩断情爱，让周奕帮他。
周奕将离魂香点燃，并对他说，“你可想好了，此香仅此一根，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我将此香放你身边，只有你一人能闻到。”
他记得他当时点头。
周奕又说：“不过我可不知道你会经历什么样的情，不过呢，香燃一点，梦里大半年。待香燃尽后，你便会回来，当然，梦里你不会记得现在的自己。”
谢迦南叹了口气。
先动情，在忘情，往后的人无论有多倾城倾国，终究比不上动情最深之人。
就算他忘不了情，沈曌也不在这个世界。
他再也没有任何把柄。
朝堂动荡，太后杀了他的母妃，皇帝待他倒是真心，若没有安排杀手的话。
皇帝仪仗着他，也忌惮他。
他宁愿在梦中当个和尚，也不愿在南旻每日处心积虑的活着。
至少，梦中有人爱他。
在南旻，除了周奕，他孑然一身。
－－－－－－题外话－－－－－－
写着写着突然就喜欢江楠了是怎么回事！
鹅子故意的，不要觉得他们喜欢的莫名其妙，主要是我懒得写扩写，emmm……
国家混乱，鹅子不能为情所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