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爹是守成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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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突输了,郝齐不意外,但以这种方式败下阵来,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

   李教头的沉默和对面毫不惊讶的表现让郝齐明白,这已经不再是一场单纯的选拔考核。

   要想成为鹤衣卫,必须得准备好面临一场硬仗。

   当然,别人也不笨,在场不少学员同样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或是早就知道最终考核不该如此,或是觉得这样比下去他们没一个赢得了,场上气氛顿时剑拔弩张,紧张起来。

   恰逢此时,有学员举手示意。

   赫然就是辛科。

   “李教头,这是怎么回事?”

   他很想对苏突幸灾乐祸,但现在这样的场面,关乎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的切身利益,就连辛科也笑不出了。

   “怎么回事?技不如人输了,就是这么回事。”

   李教头心头发虚,但现在这种状况,他也只能一问三不知了。

   该死的贺大俊,他在心中唾骂,打了老子一个措手不及,搞得他下不来台。

   辛科狐疑的看向李教头,已然全无敬畏之心。

   笑话,之前听你的是因为现实所迫,现在眼看着一切努力就要付之东流,他只想搞清楚真相,哪还有心思听这些废话。

   “教头要是不想说,我也拿你没办法,但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落选没事,要是敢对小爷黑幕,我爹可不会答应!”辛科放低了声音威胁道。

   李教头心口泛苦,他当然知道辛科的身份,但他就是个教头,上头有命令,下面又施压,两边都得罪不起,他能怎么办。

   贺大俊,对不起了,谁叫你给老子带来这么个大麻烦。

   “小人就是个学员教头,这些都不归我管,您威胁我也没用。”李教头放软了语气,“您要觉得有黑幕,就去找他们的卫长,我真没办法。”

   听了这话,辛科虽未全然相信,但思考片刻,也信了大半。

   观察着辛科的神色,李教头松了口气,反正这破事不是他惹出来的,别找他就行了。

   辛科心中想定,丝毫不怵,迈着大步朝对面的贺卫长走去。

   一时,全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就连刚被打下台的五号也吸引不了众人丝毫注意。

   “你是他们的头儿?”

   贺大俊没回应,向下打量辛科一眼,斥道:“李教头怎么带的人,乱窜什么,快回去!”

   辛科脾气本就不好,心里又憋了火,这一下子,更是打翻了火药桶。

   “你算什么东西,这么跟我说话?”辛科怒道。

   “黑幕黑到小爷头上来了,还敢辱骂本世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辱骂世子!

   这话一出,不仅是直面他的贺大俊,场上除了三个人,有一个算一个,直接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全场鸦雀无声。

   “这傻小子是王族?”苏突倒吸一口凉气,“完了完了,那我还骂他全家呢,出去之后岂不是死定了?”

   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拔舌挖眼?

   苏突的脑子里此刻塞满了马赛克。

   “他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见苏突肿着一张脸自己吓自己的样子,郝齐斟酌一番说。

   伏飞白惊讶的看了眼郝齐,接话道:“嗯,守成侯性情温和,世子隐瞒身份来参选鹤衣卫,这种情况下,他不会怪罪的。”

   “那就好那就好。”苏突松了口气,这才反应过来,“你居然早就知道他是世子?”

   “那你也不拦我一下。”他气鼓鼓的。

   “他不能暴露十八号的身份,也是情有可原。”

   “再说了,”郝齐似笑非笑的瞟了眼苏突,“你这张嘴,拦得住吗?”

   苏突咳嗽一声,脸皮厚如他,此刻也只能干笑几声。

   谁让他一时没管住嘴,早早让他们见识到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呢。

   几人扯着闲话,这边贺大俊可是和之前的李教头一样,陷入了水深火热,进退维谷的局面。

   他下意识看向李教头,但此时的李教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敢问令尊是?”贺大俊微微弯腰,小心翼翼的问。

   “我爹是守成侯!”辛科扬起下巴。

   完犊子蛋!

   前有上司下令,后又来了个王族堵门,周围这么多下属还看着。

   贺大俊眼前一黑,原地麻爪了。

   “说话呀,怎么哑巴了?”

   辛科步步紧逼,贺大俊脑中一团浆糊,心里狂骂李教头。

   不说王亲贵族,就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以往也没有来参加选拔的道理。

   除了抄家灭族的时候,他们向来瞧不上武夫。

   再说千鹤台有专门的封荫官职,不用打打杀杀,那些京都的公子哥们只要挂个职,躺着就能领一辈子的俸禄。

   谁会吃饱了撑着,来和平头百姓打破头,只为了争一个鹤衣卫的官职。

   贺大俊想不通。

   但谁让他就是这么倒霉。

   不过想巴结上司而已,居然也能撞见这种十年难遇的破事!

   贺大俊心中惊慌,面色僵硬,一时间也顾不上完成任务了。

   意识到自己的恶劣处境,贺大俊心一横。

   不管了,大不了剐了这身衣服,总比没命强!

   “世子误会了。”他躬身拱手,“鹤衣卫乃王上直系,选拔严苛,他们五人实力不济,落选实属正常。”

   “世子的身手我也听李教头提起过,是万万不可能落选的,您不必担心。”

   贺大俊的姿态放得极低,给足了辛科面子。

   要知道,京官大三级,千鹤台直属阮王,深受眷宠,虽常被称作鹰犬,地位和京官相比却还隐隐更胜一筹。

   贺大俊做到卫长这个职务,已是不低了,算是个正正经经的七品官职。

   辛科本就脾气急躁,又受了气,哪那么容易放过他。

   指着贺大俊的鼻子破口大骂了好一阵子,感觉口里发干,这才稍稍解气。

   贺大俊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不仅不生气,还不时附和一句,这才终于把这祖宗哄了回去。

   走回队伍的途中,辛科得意的瞥向苏突,见人没看他,也不生气,只觉得舒畅,一吐心中恶气。郝齐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苏突一反常态的安静,低头垂眸整理束腕,看起来对自己被黑幕一事毫不在意。

   班万犹豫着举起手臂,拍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兔死狐悲的苦笑。

   他们又有什么不一样呢,不过早晚罢了。

   台下没有学员再说话,他们不忿,不甘,他们紧握着拳头,但他们无可奈何。

   这是鹤谷,是京都脚下,是北鹤司的地盘,这里树高林密,脚下不知埋藏了多少枯骨。

   除了十八号,谁敢在这儿撒野?谁能在这儿撒野?

   他们是武夫,不是莽夫。

   “六号上台。”

   事了,贺大俊直起腰,大声喊道。

   喊了两声,六号宛如行尸走肉,气势颓唐的走上台,没多抵抗,三招被人轻而易举的打了下去。

   “七号,上台。”

   郝齐抱着刀,抬眸看了一眼台上的对手,抬脚迈上擂台。

   “承让。”他提刀拱手。

   对面见他行礼,也随意拱了拱手。

   六号的表现将全场气氛降至冰点,所以当看到郝齐目光沉静的抽出长刀,直指对手,众人心中五味杂陈。

   虽败,尤战?

   大多数人这么想,只有李教头和伏飞白屏息凝神。

   郝齐要动真格的了,两人知道。

   对战,开始!

   狮子搏兔亦需全力,作为一名不说身经百战,至少也是几十战的老鹤衣卫,郝齐的对手没有掉以轻心。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静下心来专注战斗的小子,可不是个善茬,男人心想。

   横刀立身,四肢肌肉紧绷,双眼紧盯着正匀速拉近距离的少年,他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心中飞快的判断对手的攻击路线。

   下劈,侧斩,横扫……

   上撩!

   男人眼皮绷直,虎口发麻,刀身下压,再一次化解了少年的攻击。

   他挡住了,但又没完全挡住。

   刀身相撞,发出刺耳清脆的呜鸣声,下方刀刃极其有力,即使在发力不利的情况下,依旧撩出了气势恢宏的一击,占据上风。

   男人全身发力,小腿弓步蹬在地上,身体后仰,确定自己的身体脱离了这一刀的攻击范围,于是猛然卸力。

   刀身沿着刀刃顺势下拉,刀身旋转,狠狠上砍,目标直指少年脆弱的手腕。

   少年丝毫不慌,竟然定点收力,右手稳稳的停留在半空,旋腕,直刺。

   两人短兵相接,战斗距离很近,但郝齐收力变招的速度太快,眨眼之间,刀尖距离男人毫无保护的眼眶已在咫尺之间。

   两相权衡之下,男人无法,只能放弃攻击,侧身躲开这致命的一击。

   而这恰恰在郝齐的意料之中。

   他以攻代守,用更快的攻击速度逼迫对手转攻为守,为的就是这一刻!

   打乱对手的节奏,将他拉进自己的战斗节奏,一步先步步先。

   其实以郝齐的体力和反应,将战斗拖延至一刻钟,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但郝齐不想,这不是他的目标。

   他想赢!

   不败很容易,想赢就难了。

   即使经过一个月的特训,他的战斗经验和对武器招式的了解程度,相较这些磨砺多年的老手来说,依旧是底蕴浅薄。

   对战李教头险些胜利,不是因为他的战斗能力提升得有多恐怖,固然这也是其中一个因素。

   但最重要的原因是,经过之前一个月的观察和交手,他对李教头的战斗习惯和惯用招式已经了然于心。

   即使是李教头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的郝齐,对他到底有多了解。

   程度大概仅次于李教头的媳妇儿。

   上一次和李教头的对战,他败于收势不及,这一次,他不仅弥补了缺陷,还要利用这个优势,将敌人逼入绝境!

   几乎在男人侧身躲避的同时,少年犹如未卜先知一般,左腿劲风横扫。

   砰的一声钝响,郝齐坚硬的腿骨与男人脆弱的后腰相撞,男人脸上呈现出痛苦的狰狞之色。

   郝齐力气极大,即使男人在电光火石之间伸出前臂挡了一下,这一击仍是不容小觑。

   膝盖抵在男人肾盂部位,内脏出血的极致痛感使他丧失了绝大部分的抵抗能力。

   出刀,下扎。

   刀刃刺穿了男人左肩,顿时,血流如注。

   男人彻底丧失了攻击能力。

   此时,炉中用于计时的半炷香,被台上的响动噗嗤嗤震落一节香灰。

   香头明明灭灭,燃了不到一半。

   郝齐,大胜!

   不知是被惊呆了,还是被这个极致反转的场面镇住了,直到郝齐下台,全场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也没有人报出胜负。

   只有贺大俊的一声“八号,上场”打破了这奇怪的场面。

   八号迟疑地往台上走去,不时还扭头朝郝齐的方向看上一眼。

   “八号加油!”

   不知是谁躲在人群里喊了一声,做了这群人的领头羊,撕开了愤怒的缺口。

   一声平,百声起,场上霎时爆发出极致热烈的呼喝与呐喊。

   郝齐依旧如同上场之前,抱着刀站在人群之中,仿佛这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接下来的战斗没有太多值得阐述的地方,即使群情激昂,士气大涨,但实力就是实力,不会因为这一点而改变。

   上场的学员一个个被打下台来,唯一改变的,是绝大部分的老鹤衣卫在下场时不再毫发无伤。

   十七场比斗结束,达到了要求的只有三人。

   郝齐,伏飞白,以及辛科。

   也许是为了保证辛科的名额,对于这个结果,贺卫长什么也没有说,即使他的任务是让这一批学员全军覆没。

   结果出炉,选拔告一段落。

   不管心情如何,众人终于能够离开鹤谷了。

   郝齐三人拿到通过选拔的木牌后,同其他人一起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回程一路颠簸,四人依旧被分到了同一辆车里。

   伏飞白话少,班万神飞天外,只有苏突,飞快的摆脱了惨遭黑幕的阴影,一路上废话不断,让气氛沉闷的车厢都多了几分松快。

   “我爹本来就不同意我来参加选拔,这下好了,一回去又得被他逼着打铁。”

   苏突愁眉苦脸的说,“你们看我这小身板哪适合打铁,偏偏就我爹觉得我是天降奇才,非得让我继承手艺。”

   马车抵达北城门口,驾车的马夫催促着两人。

   苏突和班万下了车,郝齐和伏飞白还要继续乘车去北鹤司报到。

   “我家住西城,会平坊,苏氏铁匠铺,有空来找我啊。”苏突热情道别。

   两人点头示意,马车疾驰而去,溅起滚滚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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