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清晨。
沈宁按照剧情提示,早饭后就哪都没去,安生待在家里跟沈母学绣鞋垫。沈母强装淡定地跟沈宁讲了应家请人来说媒的事儿。
不多时,敲锣打鼓声里,应家一箱箱的彩礼热热闹闹地送到了沈家,礼金、婚书以及其他礼物,如金银首饰、喜饼、喜面等。
排场十足。
乡亲们都跑出来看热闹,瞧见是沈家的老姑娘,祝福的、说闲话、扯酸话的都有,沈宁本人倒不太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只是留意着那些对于“宁丫头”有了婚事“害怕”“企图阻止”的人,尽管暂时难以将这一类人分辨出来。
“女儿啊,没看错人。”沈母说着,老泪纵横,显然为女儿守得云开见月明高兴不已,“辛苦了。”拿出准备好的红包分发给送礼人。
沈父相较于沈母淡定得多,面不改色听着送礼人的讨喜话,客气留人吃饭。
……
沈家收下了定礼,这婚事也算定了下来,晚饭两家人就见了面吃了餐饭,主要就联络联络感情,谈谈婚宴和婚期的事儿,聊一些有的没的家常。
一切都那么其乐融融。
只是沈宁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特别是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在她的记忆中,父母一直很忙,上一次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共坐在一张桌子前吃饭,还是在三年前她过生日时了……她趋向这种团圆和气的氛围,但又矛盾地胆怯回避,患得患失。
她看了眼认真干饭的小龙小凤,觉得有点羡慕。
应叔安的二妈四十来岁,瞧起来却很年轻,不似寻常农妇常年干农活留下了饱经风霜的褶皱和粗糙成沟壑的茧子,甚至颇有些书香气儿,从伙房到客厅来来回回添菜倒酒,忙得脚不着地。
席间应叔安的长姐一直对沈宁嘘寒问暖,但好在‘宁丫头’是善于与人打交道的,沈宁就着‘宁丫头’的人设,大方地同这位长姐交谈,对方似乎还挺满意,时不时还打趣‘宁丫头’和‘应叔安’。
应叔安的二姐远嫁他乡,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但还是打电话来问了又问。
说来或是沈宁的错觉吧,她总觉得应辞安的眸色过于温柔了,看得她差点觉得自己就是春心萌动的‘宁丫头’,而他就是满心满眼都装着‘宁丫头’的应叔安。
真是……入戏了。
……
直到晚间躺在床上时,沈宁还是精神得毫无睡意,整个脑子克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宁姐,”谭歆玉小声道,“你睡了吗?”
“还没,睡不着。”沈宁翻身对着谭歆玉。
“我也睡不着,”谭歆玉睡在里间,窗柩外射入的月光照得她的眼睛明亮有神,“宁姐,你陪我说会儿话呗。”
“嗯好。”
“宁姐,你和应师兄之前就很相熟吗?”谭歆玉八卦道,说来她一直很好奇沈宁和应辞安之间的关系,她可是听说应辞安收了与她同专业系花苏清祎的名帖,结果现在的拍档却是沈宁,她准备好前排吃瓜了!
“不熟,”沈宁毫无迟疑,似是被触动了什么机关,很快便从‘宁丫头’这一角色中抽离出来,干脆道,“这次能和应师兄成为临时拍档,只是个乌龙。”
“噢……”谭歆玉没多问,只是道,“我瞧着应师兄对你很亲近,还以为你们是‘互选’呢。”
“是吗?应师兄不是对谁都很亲近吗?”单从相处礼仪上,沈宁真这么觉得,她轻笑问道。
“呃……是不一样的。”谭歆玉否认道,“你们间更像……”
她眼睛闪烁,见沈宁完全没get到她的意思,索性摊牌道:“宁姐,应师兄是不是在追你啊?”
??
肯定是搞混淆了吧……
“小玉,你说的是‘宁丫头’和‘应叔安’吧?”沈宁更正道。
“不不不,宁姐,你真的没觉得应师兄对你有意思吗?”
……真没觉得。
“咳咳,小玉,你怎么看出来的?”沈宁求教道。
“直觉啊,女生的第六感!”谭歆玉留有余地道,“当然,也可能不准啦,所以才问你嘛~”
“额,应该有什么误会,”沈宁生硬地转移话题道,“小玉,你的角色和程少爷接下来还有那些剧情要走吗?”
“哎,说到这个我就烦得要死。”谭歆玉一脸愁容,“为什么谭家不能早点下线!我得恶心坏了。”
“好不容易劝服刘兰起诉谭二强,材料也移交法院了,就等着开庭审理,这时候护子心切的谭母又慌不择路跳出来搞事了,儿债女偿且不提了,都咒我去死了,我都和她断绝母女关系净身出户了,她是怎么好意思以亲家母身份自居去找程家的?!!”
“而且她百密一疏,程家连‘谭小玉’这媳妇都不认,更别提她这‘亲家母’了,压根就没搭理她,程父还正给程健一施压让他离婚,避这不成名堂的‘亲家’和名声毁了的‘谭小玉’还来不及呢,”谭歆玉自嘲笑了笑,“我有时候,真觉得这副本遇到的好多人真是又可恨又可笑,他们思想是怎么愚昧固执到这种程度的。”
“得亏我不是谭小玉,我要有这么一家人,我觉得离疯也不远了。”
“不过我可不是任其一再欺压的,”谭歆玉狡黠笑了笑,“谭大壮的媳妇是被拐卖到谭家的,谭母涉嫌收买被拐卖的妇女,我反手将她一起告了,这么母子情深,就一起踩缝纫机去吧!”
“哈哈哈,解气。”沈宁总结道,心情也好了不少。
“那必须啊!”谭歆玉笑道,“我谭歆玉,可是专治各种不服!”
……
晚些,沈宁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
梦里有一全身裹紧衣物,只露出一双深邃眼眸的人平静看着她,犹如看死人般。
那人被绑在铁柱上,保持着端庄的坐姿,身后有一黑底金字的大牌匾。
沈宁想看清那上面的字,轰地牌匾落地,将那人给砸个正着。沈宁本能上前推开牌匾救人。
却只发现,那人却已经没了气息,她也在这时,看清了那摔成两半的牌匾上的隶体字。
——贞节。
她还未回过神来,就被那本没了气息的人用铁链绑起来,那力气大得她无法挣脱,她想启用道具、异能,却根本使不出来。
“嗯……唔……”她嘴巴被捂着,连呼救都不行。
“呵呵呵……”那人笑声如银铃作响,“你会是下一任灵婆。”
遥远的鸡鸣传来。
“不——!”沈宁猛地惊醒,已见天光。
她一头冷汗,心有余悸,深呼吸调整状态……